30、恶狸奴 (第1/2页)
好好一个人,说病就病。
这几日里许衡之的精气神飞快地散下去,从一个笑嘻嘻和人吵架吵得不过瘾还能脱了了半边衣服上去给对方一个抱摔的儒生变成一个好像半边魂魄都离了身子的病人。朝上和他坐得近的人就胆战心惊地看他,一边看一边嘀咕好好一人这是害了什么病呢。
就有好事的人小声答了:听说是圣人要把他发去安朔军吊唁去呢!也不知道山高路远的他跛着条腿能不能回来。
一想到许衡之算是梁知吾从狱里捞出来的,又想到上次秋狝梁知吾那边失了先机,让杜家一翻身又坐起来了,这几个人的眼睛里就带了点“不可说,不可说”的意味。也不知道这个“不可说”是冲着许衡之去的,还是冲着哪个不太好议论的人去的。
韩卢注视着他的主人。
下位者这么一直盯着上位者看非常失礼,但猎犬这么盯着主人看一点问题也没有。
狗生存的全部意义就是观察主人想要什么,完成主人的指令,在主人不痛快踢上来的时候呜呜地趴下把耳朵收起来。他发觉封赤练今天心情不太好。
她吃精细的糕点,切得像是珠宝一样好看的水果时,眉眼间总是有点很轻的不耐烦。今天或许是有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情发生了,这点不耐烦就更明显了一点“韩卢。”
他闪身出来,在她的脚垫边上跪下。她用银签子插了一块什么垂下手,韩卢低下头,轻手轻脚地从她手里那根签子上把果子叼下来。他做得很好,她看过来的时候那种不耐烦稍微轻了点。封赤练轻轻用食指点着他的额头。
“那只卷毛小狗呢?”她问。
“他还没有回来。”他恭敬地回答。
这不是假话,他要是真找回来,韩卢肯定会第一时间上报给封赤练,但这不代表他希望他回来。
自从上一次对那个叫阿迦的孩子起了一点微妙的不快之后,这点不快就像是什么东西的根茎一样,在他骨头舒展开卷须,搔得骨髓发痒
起初汇聚在那个孩子身上的微妙感蔓延开来,从某个人延伸到某几个人身上。当封赤练割开手臂,把染血的系带递给聶云间时,韩卢听到自己磨牙的声音。他为什么不快?好贱一条狗骨头!明明之前也是护卫都城,手下有百十号人的,怎么现在摇尾巴摇出惯性来了?
他骂自己,也据理力争着。好像就是应该有无数人跪在他的主人脚下,他从前跪过很多人,跪得自己都觉得烦了,从来没有哪个人让他觉得那么理所应当…“谢泠这个人你熟悉吗?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的嗓音截断那些思绪,韩卢低头:"是。"
“韩卢尚是不良帅时,与她有过几次照面。”他卡了一下,想再多说点什么出来,说不出来。
缇骑与不良人职责时有冲突,平日里联手办案的时候少,磕磕碰碰的时候多,他和那女人见过几次,不是什么很痛快的场合。封赤练没有继续问,她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泠不过是个开关。韩卢想,她不过是这背后的人钓出想要的东西的砝码。主人是不会在乎一个开关的,她为何要问谢泠是怎样的人呢?她要留下她?他不觉得谢泠有什么出挑,唯一值得一提的也就是能拿她拴住那个叫阿迦的孩子了……
阿迦就值得吗!
封赤练的眼睛向他瞥了一下,留意到他没有继续往下说。“她和沈家,”她给这条走神的狗划定一个范围,“有没有关系?”那声音冰一样划过他的脊背,他震悚着醒过来了。
“谢泠应当是支持太女的,”韩卢说,“但朝中官多如此,她平素没有什么图谋偏向,只是随着大流罢了。”就这么多吗?就这么多吧!不良人手里也握着情报,他这个不良帅都没什么印象的女人,实在是白水一样寡淡无奇。
不对。
“她身边有一个副官,”他说,“有些年纪了,曾经是先君后的侍卫,是沈子罗从亲兵中拨出来派到先君后身边的。先君后薨后,他才入了缇骑。”封赤练的手指又敲了两下,就敲在这句话上。
“我要见一个人。”封赤练说。
“您要见谢泠?”
“她还得在后面等着。”她说,“第一个是刑部尚书。”
闲踏桃花狸奴面,青螺发上白鱼刀。
刑部尚书进来的时候,封赤练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脸,是她冠上的两抹白色,好像是绢之类剪了两条鱼形贴在左右,日光一照就闪闪发光,在一干衣冠整肃的官员里透着股轻狂劲。
封赤练想起于缜给她说这个人时的犹豫。
管内宫的人一般是不知道前朝的事情的,但于缜不是般人。这个十天之内打发了封赤练身边的所有眼线,没留一个活口的女人,对她的小圣人有种近乎僭越的保护欲。那些要危害到封赤练的东西,她是得拔除的,那些品行不端又贯会蛊惑圣人的贼臣,她也要提防着点。
她背下了所有可能见到封赤练的人的名字,平时封赤练就像翻活字典 样把她翻来翻去,问 问那些她懒得记名字的官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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