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第2/3页)
现她脸颊上一个鲜红掌印。
婉瑛待人和善,从不是对下人动手的主儿,何况是她自江陵带来,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妹的陪嫁丫鬟,这只能是别人扇的。
再联想起她才从松鹤堂请安回来,萧绍荣几乎立刻确定了是谁动的手。
“娘又欺负你了?”
婉瑛忙辩解道:“不,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
萧绍荣却径自打断她,冷脸看向春晓:“春晓,你来说,是谁将你主子手烫伤了,又扇了你一耳刮?”
春晓嗫嚅着,内心实在是想将这一早上的不快与委屈一吐而尽,但她方才被婉瑛反复告诫过,不能让萧绍荣知晓,所以进退两难。
婉瑛道:“春晓,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先下去罢。”
丫头们鱼贯而出,房中只剩下他们夫妇二人。
萧绍荣捏着婉瑛的手指细看,见那烫红的指腹上还有挑破的水泡,心疼得像自己被针扎了一样,又看婉瑛低眉顺目,一副早已习惯的模样,越发气不打一处来,一跺脚就要往外冲,慌得婉瑛连忙拦腰抱住他。
“夫君,我没事!一点儿也不疼!你别去,求你别去……”
话没说完,一串眼泪早已走珠似的滚落。
萧绍荣忙回身抱住她,哄道:“我不去,你别哭,别哭……”
这边萧绍荣殷勤地替她拭着眼泪,又故意拿些衙门里的趣事儿来说笑,温言软语地哄了半晌,方才逗得婉瑛展颜。
萧绍荣好不容易将人哄好,怕她勾起伤心事,又用别的事来引她注意:“怎么忽然让丫头们收拾起箱笼来了?”
婉瑛才哭过一场,开口时还带着瓮瓮的鼻音:“近日天晴,将衣裳翻出来晒晒,好去去潮气。”
萧绍荣也不觉有什么不对,捏捏她哭红的鼻头,拉着她在罗汉榻上坐下,倒了一杯茶,估摸着温度适宜,先递给婉瑛,这才倒了杯给自己。
他喝着茶,状似不经意地一提:“对了,我方才在院子里碰见你妹妹了,你将我上回送的那支簪子给她了?”
婉瑛喝茶的动作一顿,握紧掌心,心想到底是给他碰着了。
萧绍荣不知她们姐妹间的关系,每回见婉琉身上有什么好东西,不会觉得是婉琉抢去的,只会以为是婉瑛给的,所以上回他见自己送的两只凤髓玉镯竟戴在婉琉手腕上,还以为是婉瑛不在乎自己的心意,随手转送给了妹妹,便与她争了几句口角,虽然事后也是后悔不迭,但那是他们成婚以来第一次争吵。
婉瑛正不知如何解释,不料萧绍荣想的却全然不是这回事。
他好似思索了半晌,才启唇说道:“不然还是将你妹妹从观澜院挪出去罢,二妹妹的院子还空着,你若愿意,我便去问问她。瑛娘,你别怪我无情,只是小姨子同姐夫住一个院子,到底不像话,方才碰见她,她又来拉拉扯扯的,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让人看了笑话。”
婉瑛听罢,顿时羞得面皮涨红。
婉琉不安分,这事她早从丫鬟那里听到过,春晓也暗中警告过她好几次,说婉琉一个未出阁的小姐,见着萧绍荣不说回避,还故意拿腔拿调地说话,搔首弄姿,显然是抱着其他心思。
婉瑛本来不信,直到去年冬天,婉琉在雪地里崴了脚,萧绍荣恰好从旁经过,便搀了她一把。
当时婉瑛远远站在廊下,望见婉琉身若无骨地倚在萧绍荣怀中,抬头时眼波流转,满满装着少女的娇羞和绵绵情意。
婉瑛顿时如被打了后脑勺,好在萧绍荣立即就把人推开,头也不回地走了。
婉瑛每每想起这事,心中便觉膈应,没想到婉琉这次又犯了老毛病,还让萧绍荣忍无可忍地提了出来。
虽然他为了顾全婉瑛的颜面,没有明说,但婉瑛还是羞得抬不起头,脸皮火辣辣的,她为妹妹勾引人的行径感到羞耻。
半晌,她才小声说:“可……可是,二妹妹同婉琉关系不大好,会愿意同她住一个院子么?”
这靖国公府中,不仅是二姑娘同婉琉关系不合,这府中人人都瞧不起她们姐妹俩。况且婉琉性子盛气凌人,二姑娘嘴上刻薄,也不是让人的主儿,若让她俩住在一起,恐怕家中永无宁日。
萧绍荣想了想道:“不挪出去也行,只是得快些替她找个婆家。”
不用他说,这也正是婉瑛肩上担着的任务。她自江陵来玉京时,嫡母特意让她带上婉琉,为的就是让她在京中替婉琉寻个高门贵婿。
“我在府中足不出户,又初到玉京,人生地不熟,无人保媒介绍。此事还要仰仗夫君多为我费心,看看同僚之中有没有家世清白、人品贵重的儿郎,给婉琉做夫婿。”
“放心罢。”
萧绍荣一口应下,哪怕是为了他自己,也得将婉琉尽快嫁出去。
婉瑛这才松了口气,笑容也多了些真心实意。
萧绍荣拉起她的手,挨个儿吹着那烫红的指尖,抬头时,不免多了几分愧疚。
“瑛娘,嫁给我,让你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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