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第2/3页)
黄,成为天地间仅剩的三种色彩。
霍翎恰好身处于这三种色彩的中间。
这一刻,周围的风雨声和伤患低低的痛呼声都在远处,季渊晚只能听到这位皇伯母冰冷的声音,仿佛九天之上的神明在对罪人降下审判。
“哀家说过,世子是个有孝心的孩子。只可惜,你的孝心用错了地方。”
“在天章阁读书时,你的表现一向很好,教导过你的夫子也都夸你聪慧知礼。从皇宫离开后,你在端王府和柳国公府待了这么久,难道从未察觉过他们的狼子野心吗。在他们决定起兵谋反时,你又做了些什么?”
“先帝尸骨未寒,你就亲自领兵,杀入皇宫,杀来太和殿。”
“对你来说,亲王之位还不够吗?”
季渊晚唇角微微颤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说不出什么。
但霍翎的话,终究还是在他心底掀起了波澜。
他忍不住问自己:亲王之位,还不足够吗?
霍翎等待片刻,没有听到季渊晚的回答,视线重新落回他身上,却只看到一张茫然无措的脸庞。
“怎么,回答不出来这个问题吗?那我来告诉你答案吧。”
“试想一下,如果今天晚上柳国公的谋划真的成功了,他拿下了哀家和陛下,扶持你登上皇位,然后呢?”
“然后端王会成为太上皇,端王妃会成为太上皇后,柳国公会彻底把控朝政。”
“他们每一个人都曾为你的皇位付出过许多努力,你身为他们的儿子、曾外孙,既然平白坐享了这个皇位,又怎么能够不回报他们呢?可是这样的拥护之功,又该回报多少才算足够呢?”
“你的父王和母妃口口声声为了你好,但是当他们做下这个决定,将端王府和柳国公府拖入无可挽回的深渊时,当真询问你的意见吗?”
季渊晚颤抖得越发厉害,泪水从他眼角滚滚落下,他却连自己为何哭泣都想不明白。
“你要争抢这帝王宝座,到底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满足他们的权力欲望?”
“真正不满足于亲王之位的,到底是你,还是你的父王、母妃,和你身后的柳国公府呢?”
霍翎深深凝望着季渊晚,而后,她的目光缓缓移向那支泛着寒芒的箭羽。
“事到如今,季渊晚,你还不知罪吗?”
季渊晚顺着霍翎的视线望过去,惨淡一笑。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力量,季渊晚竟在一瞬间挣脱了身后禁卫的束缚。
“保护娘娘!”
詹凌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脚步一移,挡在霍翎前面。
那些围在周围的禁卫也都纷纷动了起来。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季渊晚扑出的方向并非霍翎,而是柳国公的尸体。
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季渊晚捡起了那支箭羽。
“母妃说,帝王之家,不过成王败寇。”
话毕,他反手,将箭送入自己的心口。
鲜血飞溅,惊呼声起。
霍翎看着季渊晚的举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神情无悲无喜。
季渊晚今年不是两岁,而是十五岁。
如果他真的不愿意,难道端王妃和柳国公还能强迫他带领叛军杀入皇宫吗?
既然迈出了这一步,那就以死谢罪吧。
“这……”
直到季渊晚的身体倒在血泊之中,一旁的文盛安最先回过神来。
他神情复杂地望着霍翎。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他知道,季渊晚会走到自绝这一步,霍太后说的那番话正是最大诱因。
这是一位行事手段都与景元帝截然不同的摄政太后。
……这样的掌权者对大燕来说,当真会是好事吗。
文盛安心底的想法,霍翎无从得知,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太在意。
宽容与仁慈是一种非常难得的品性,但安儿年幼,她在朝中根基不深,没有如先帝那般的威信,如果只知宽容与仁慈,那朝臣不会感念她,只会小觑她。
只有举起必要的屠刀以后,宽容与仁慈才有用武之地。
霍翎没有多看地上那两具尸体一眼,只吩咐郑新觉:“拔出箭矢,取一个匣子来装它。”
等郑新觉领命退下,霍翎又看向一旁瘫软在地,嘴巴被死死堵上的柴承嗣。
禁卫军设有四大营,分别是麒麟营,朱雀营,玄武营,白虎营。
詹凌既掌管着麒麟营,又总领着四大营。
除了詹凌外,霍翎比较熟悉的就是朱雀营的白大统领。
她与柴承嗣接触不多,但也从景元帝那里听说过柴承嗣的不少事迹。也许连景元帝都不会想到,柴承嗣居然是柳国公的人。
霍翎摆手:“先将他带下去吧。”
在禁卫押送柴承嗣等人离开时,无锋悄悄出现在了一旁,胸膛剧烈起伏着,气息还未喘匀。
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到来,只有霍翎朝他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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