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阴 (第2/2页)

的少女身穿浅绿色广袖罗裙，瞧着清雅得很，发间简单地插着一支簪子，更显温柔气质。

彭京遥错愕地抬头，随即用衣袖堪堪挡住自己的目光。她从未想过彭韵会主动献艺，本来只觉得最多彭韵也只是想入宫见识一番。

高座下，湘妃微不可察地笑了笑。

“你是哪家的女儿？”李太后问道。

“臣女名彭韵，彭邺大人是臣女的伯父。”彭韵答道。

何知微一愣，旋即扬了扬手:“没想到彭府佳人辈出，上前来让本宫瞧瞧。”

彭韵依言上前，礼数周全，毫无差错。

“你初到汴京，本宫对你也好奇的紧。”何知微道，“不如母后就顺了她的意？也让大家高兴高兴不是。”

“允了。”李太后垂眸，看不出心中所想。

内侍不知从哪抬来一架古筝，筝上纹案错杂，却不显得繁重。

彭韵缓缓坐下。

纤纤玉指在筝上慢慢拨动，音符流露。如山涧泉鸣，似环佩铃响。它空灵之声令人忆起那山谷的幽兰，高古之音仿佛御风在那彩云之际。它曲调深厚、灵透、柔和，音韵较为明亮、清脆、含蓄，潇洒飘逸，纯朴古雅它听起来或缠绵悲切，或泉水叮咚，或如走马摇铃。

一时无人说话，席中静默。

她弹的是一首《醉花阴》。

少女情思在指间缓缓流露，这是一首颇难的曲子，若无功底断不能演奏至如此境界。

彭韵目光偏转，落于某处，只是片刻便不见。

曲毕。

“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当即就有男眷起身鼓掌，彭韵回以一笑。

“彭府小姐真是才貌双全。”何知微毫不掩惊叹之情，“琴技造化连本宫都自愧不如。”

彭京遥听闻此话，指甲嵌入手心。

她并不想和一个外人平分彭府明珠的称号。

“娘娘谬赞了，想必臣女琴技不及娘娘千分之一。”彭韵回道。

“只是……本宫有一事不解。”听了奉承的话，何知微并没有高兴的模样，“《醉花阴》一曲所暗含的是女子对男子绵绵不尽的情思。你琴中所含之意，便是如此。不过本宫却听出了几分‘纵使相逢应不识’的意味来，伤感的很，是本宫听错了么？”

彭韵笑道:“娘娘当然没有听错。臣女的确……心有所属。可惜只是臣女一厢情愿。”

此话一出，男眷席上刚才还蠢蠢欲动的公子都暗了神色。

……

“不知是哪家公子？”何知微没想彭韵竟就这么承认了，“本宫可替你做主，成人之美。”

意外的，彭韵此次竟未回话，只是脸上浮现出为难的神色。

何知微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摇头:“彭小姐心有顾虑，无妨。”

一时无人言语，许槿内心思绪万千。

她方才看见了彭韵意味深长的一眼。

那一眼未朝着男眷席望，恰恰相反是女眷席。但弹奏一首男女情思的曲子，为何要朝女子暗送秋波？

若是如此，那还好。最令她意外的是，彭韵看的方向正是沈婉清，目光却了无情意，神色晦暗不明。

若无意，有怎会有多此一举的一眼。

许久未开口的李太后笑了:“彭小姐才情非凡，想要什么赏赐？”

彭韵忽地跪下，惹得众人一惊。

“臣女听闻淮南王妃琴技乃汴京之首，斗胆求王妃殿下弹奏一曲。”

她疯了？！彭京遥差一点就站起身来，求赏赐也没有这么求的！若是被父亲知道了，定要责罚到自己身上，奈何自己也不能起身插话，否则也是不敬之罪。

李太后的笑容又淡了下来:“淮南王妃，你怎么看？”

沈婉清还未开口，谢琰坐不住了，立刻起身行礼:“母后，婉清怀有身孕，还是不要走动为好。”

“淮南王殿下很是爱妻，看来传言不假呢。”谢琰对席，一直没出过声的湘妃开了口。因她与皇后和太后关系亲厚的缘故，出言也并无顾忌。

这是要暗指自己宠妻无度了？也是，毕竟是太后提的赏赐。思及此，谢琰握紧了拳。

席上也不乏看好戏的人，诸如陈贵妃……

“这有什么。”沈婉清笑笑，“只不过本王妃今日身子的确不适，就让本王妃身后的侍女为彭小姐弹奏一首，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