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3页)
作罢。
席憬背过手,“将来这段时日,誉王会伺机去郡公宅找她。”
他就简单指示到此,李嬷嬷却立即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哪怕席憬背着身,没给她留半个眼神,嬷嬷仍恭谨比划:一有异动,立刻回禀。
不久,席憬转过身,嬷嬷又比划一遍:一有异动,立刻回禀。
席憬微皱的眉峰,到这时才稍稍舒展一点。他将一个四四方方的包袱推到嬷嬷面前,里头是妙辞因走得匆忙,而没来得及捎走的换季衣裳。“塞她衣柜里。"席憬的声音在昏黑的夜里淡淡漾开。嬷嬷登时把包袱挎紧,拿出一万分誓不辱命的气势,却不敢抬脚。
席憬重新款回椅里,复又翻起书卷。
半响,他斜着眼瞟李嬷嬷一眼。
那时李嬷嬷的双脚业已站僵,终于有幸被他瞟了一眼,这才抬脚离开这里。
银缸照亮书卷的一角一一
“近来,戌时二刻,小娘子覆被入睡。”
算算时辰,这时她已然睡着。
当然她不会睡得太踏实,因为那该死的共感蛊在作祟,让她必须闻到他的气息,才能安然睡熟。这一夜,席憬再次搂住她的腰。
他天生就是爱找刺激的性子,不然怎么会当反贼,又怎么会在心底承认不伦。搂住她的腰还不够,于是他搂得很紧。
仍不够。他的手撬开她的指节,与她相扣。用脚勾住她的脚,把暖意一并递送给她。
还是不够。于是他把嘴唇在她耳边贴了贴,够了。夜晚让他们的四肢和神智都倒退回十年前,退化成不懂事的孩子,拥有相拥而眠的正当权利。
后来席憬揉着她烧红的耳垂,竞在思考要不要在自己肚上豁开一个黑黟黔的大口子,把蜷着身熟睡的妙辞塞进大口子里,再拿针线缝合,让她待在密闭的空间,饿了就咬他的肉,渴了就喝他的血,无聊时就数一数他的心跳。她若要逃,必须将他撕裂。可她不会,因为她总是不舍得。天亮前,他悄无声息地走掉。待妙辞醒来,他曾枕过的一方褥子业已泛凉,令她找不到有人曾与她共眠的蛛丝马迹。
妙辞戳了戳床头的香薰球,“这两日多亏有你在,我才能睡得那么好。”
她在想要不要找个空闲时间,带着礼物去给渠临道谢,谢他治好她的失眠。
不过后来课业繁忙,即便她只作公主伴读,每日也得背书练字做功课。不断重复一套上课散学的流程,九公主累得够呛,她们四位伴读也是忙得焦头烂额,回家着床就睡。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旬,秋意渐浓时,资善堂给皇子皇女以及伴读放了三日假。这时,妙辞才算有了喘口气的时间。
这一月,席憬偶尔来替渠临讲几次课,竟规规矩矩地讲了下来,完全像一个古板疏离的老夫子。青嫦已经跟妙辞打得很熟,调侃妙辞道:“你哥哥是改性了?上月在桦树林里学骑马射箭那次,他脸阴得能把方圆百里的小孩都给吓哭!这一月他竞如此平淡,都没找过你几次!”
妙辞笑得真切,“过去的三旬日,我睡得好,课上得也好,怎么过怎么舒坦!分了家,我哥又忙公务,哪还能像从前那样时刻监管我。"只有一件事不够舒坦一一她跟誉王的关系愈发僵了。
中间淑妃把她叫去几次,话里话外都在透露要她远离誉王的意思。
妙辞听话照办,誉王若主动开口说话,她便以礼待之;但倘若他不主动,她自不会主动招惹。横竖她已结交到青嫦这个新朋友,俩人同性同龄,处着百倍放心。放假那口,妙辞提了一食盒的蟹黄酥,让小黄门郎帮忙给渠临传话,就说她在宣德楼南边的花廊道上等他来。又觉让小黄门专门传话“等他"不太妥当,便添了句:“是在此处给他谢礼。“不是做什么暖味事。不久,渠临绕道走来。远远望见她立在廊墙边等待,想是等得无聊,她索性歪起脑袋,数着绿粉墙上爬了几只长尾巴壁虎。
渠临被她可爱得心坎一软,慢慢绕到她背后,装神弄鬼的,冷不丁吓她一跳。
妙辞拍着心口,说他还跟小时候一样,总爱吓她。渠临弹了下她的脑袋,“课上说话那么板正,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原来你的小脑瓜里还记着从前的事。”妙辞把食盒递给渠临,“课上你不也总爱提问我?有几次我没及时答出,你还罚我出去站着反思呢!”打趣完,她说回正事:“先前你送我的那个香薰球实在管用,助眠得很。来而不往非礼也,喏,我给你提来了谢礼。”
其实那个香薰球只作装饰用,“助眠"是他先前胡谄的作用。当时倘若不那样讲,妙辞定不肯收下他的礼。但她却说那物实在助眠……
渠临接过食盒,“物件好用就成,谈什么谢不谢的……这是你亲手做的?”
妙辞说怎么可能,“我不炸后厨都是好的,哪里会做这种点心。”
渠临倒是不客气,拿起一块蟹黄酥,“咔嚓”咬下一口,“那是你哥做的?”
妙辞又回怎么可能,“这些日子,我跟他拢共才见过几次面,都没好好说过几句话。他哪来的时间帮忙做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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