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贱的怪胎 (第2/3页)
电光火石间,慈绯将天水定光往半空中一抛,转手划破手腕。
洮箐来不及阻止,只能看着慈绯的血液随着祭词,缓缓飘向空中,朝着天水定光飞去。
二者相融的一瞬,海螺由白转红,赤芒大作。
绿雾消弭,脓疮消散,一切都被治愈。
而慈绯周身映满红光,缓缓倒在洮箐怀中。
“你不是说《潮海志》不能信吗?为何还要行血祭之事?!”
洮箐的语调中也带上几分声嘶力竭。
血祭之人,能使灵宝供自己驱使,可魂魄永远依附于灵宝之上,破碎飘摇,不得自由。
这是《潮海志》为慈绯指的路,是她没能逃开的宿命。
向往外面世界的小鸟,最后还是没能飞出囚住她半生的荒地。
“总要有人能活下去。”
慈绯不在意地笑笑,她轻轻抚摸着肚子,泪珠却沾湿了衣裳。
“你别死!对一个母亲来说,她的孩子不是最重要的吗?”
洮箐用力地抱紧慈绯,祈求着她的停留。
“可天下不止她一个人是母亲,为了她的孩子,为了那些母亲的孩子……”
“她只能这样了。”
慈绯的目光滑过祠堂供桌下最后蜷缩着的几个幼童,那些懵懂的眼睛中,有着生的希望。
在慈绯的低声喃呢中,她的身躯逸散,变成星星点点的红色荧光。
只余下一颗黯淡无光的蛋。
而洮箐身上猛地一轻,瞬间的光芒过后,她缓缓睁开眼睛。
眼前的慈氏宗祠宽阔而大气,雕梁画柱,石雕龙昂首欲飞,祠堂正中的海螺散发着红色幽光。
这里不是曾经那稍显简陋的二进院落,没有随处可见的黄沙。
她已经……
不在幻境中了。
洮箐茫然地环顾四周,无法从前一刻的天塌地陷中回过神来。
她慢慢抬手拭去脸上的痕迹,直到看见蒋泽昀熟悉的身形,她如坠深渊的心,才好似轻轻浮起一两分。
“你果真是那女人留下的贱种。”
一旁倏然传来慈寒云的声音。
那恶毒的字句声声入耳:“那不知廉耻的女人果然阴魂不散,我等慈氏后人居然一直在供奉这差点灭族的祸害。”
洮箐的目光随着他的话语渐渐低沉:“她护了你们一千多年,你竟如此贬低她!”
“是龙族至宝天水定光护佑了我们!”
慈寒云目光中簇着毒:“如果不是因为慈绯,芜村怎么会死那么多人?你这个小杂种,怎么不和她一块儿死?”
“好一个颠倒黑白,实在狼心狗肺!”
怒极反笑,洮箐眼神似刀:“既如此,我也不必和你多费口舌!”
她手中燃起熊熊金光,以掌为刃,朝着慈寒云狠狠斩去。
情绪的洪流翻涌咆哮着,没有宣泄的出口。
失去一切的孤绝震颤让洮箐不想再拥有理智。
没有人,可以再侮辱她的母亲任何一句。
“手下留情!”
祠堂外,慈见山狂奔而来,张开双臂护住慈寒云。
“只有他知道怪物的藏身之处,不能杀他!”
慈见山双目通红,跪下苦苦哀求:“你若要杀,便杀我好了。是我未能教好儿子,让他误入歧途,犯下弥天大罪。”
洮箐的手中的金光几乎扎进慈见山的眼睛中,那决然的老头却没有丝毫退缩。
仿佛他的身后,是比他自己重要万分的存在。
“老不死的,你在说什么疯话?”
“我平日里放纵你在这山中自由来去,都是看在你对龙神忠贞的信仰的份上。你居然想要消灭龙神?!”
可慈见山珍视的宝物却只反手拽住他的衣领,脸庞扭曲。
而他只能用力地摇头,老泪纵横。
“儿啊,你醒醒,不要再被那恶鬼迷惑!龙神如此慈悲,怎会要你用邪法收集来的念力?”
“他就是龙神!”
慈寒云高声咆哮:“爹,龙族消失后,我们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从潮海最民富力强的大国,变成一个靠着半死不活的海螺仓皇度日的弹丸之地,人心涣散,每况愈下!”
“那人带着神迹降临,承诺只要我能复活他,他就帮红螺国重回极盛之时,再不会有饿殍满地,战火千里!”
慈寒云张开双臂,满脸狂热之色。
“你对那来历不明的怪物身份心知肚明,却为了他几句轻飘飘的承诺,让同族受尽折磨,简直该死!”
洮箐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利刃,一个父亲的声声悲泣,让她狠不下心肠。
“你懂什么?”
慈寒云目光森冷。
“那些慈氏皇族早已烂到了骨子里,不事生产只知享乐,平民连饭都吃不上,他们却用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大肆祭祀,他们才是该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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