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兵折将 (第2/3页)
。只能照惯常的那样。
王檀回过神,发现表妹已经站起来,接过了圣旨,送走了宦官,再将她的母亲搀扶起来,慢慢地送进了寝居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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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丽予自从迈进了军侯府的大门,就没再流过半滴眼泪,一直忙于打理父亲的丧仪和府内的琐事,还和一些过来凭吊的沈氏宗亲商量丧仪的具体步骤,仿佛一下年长了十岁,再不是之前那个顽皮爱闹的小娘子了。
长辈们伤心过度,大表舅要照顾姨婆。聂氏不捣乱就够好了,肯定不会帮忙。
王檀拉上沈兰心,给沈丽予打下手,安排好小表舅的身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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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缓过了几日,王檀便向怀瑾、握瑜打听了小表舅在沙场上的遭遇:
北边战火不断。入了腊月,仿佛雪都能烧起来。
出征后,沈将军接连打了数场恶战,逆首趁其不备用了剧毒。在剩余几百士兵的掩护下,他们俩带着沈将军逃出来。而叛军为扰乱军心,将沈将军在战场失踪的消息传出。
几个月后,沈将军终于回到军营,与援军汇合,虽为大瑞夺回了重要关隘的一州五县,但因中毒太深,伤情过重,又操劳不停,一直没修养好,最终丧命于行军途中。
居然几个月后才能回到军营?王檀当即想起了另一个人,问道:“你们在战场上有没有见到柴英?”
怀瑾、握瑜连连点头:
说起来,是柴英将军先找到了沈将军和他们兄弟二人,然后再带他们三人与援军汇合。
王檀见他们目光闪烁,含糊其辞,预感不妙,道:“唉,你们和我说实话吧。我不会告诉丽予的。”
“平叛之后,我们将沈将军带回来时,在路上听说,柴都护领着三万兵马追赶叛军,几月前不幸被俘,将兵几乎全被杀害,军营连同将兵的尸首皆被烧毁。柴英将军——下落不明。”
怀瑾始终低着头说话,害怕抬头对上周围人的目光里,突然就会有沈娘子的。
他们兄弟俩不时会想,如若安顿好沈将军的尸首后,他们立即跟上柴英将军先行击敌的兵马,现在是不是就能把他带回来?
沈娘子已经失去了父亲,眼下还要再失去心上人的话,那他们兄弟二人就无法实现对沈将军临终前的承诺,无法为将军护佑好沈娘子。
王檀想了片刻,道:“唉,这件事,你们不要告诉丽予。你们兄弟依旧是沈家人的护卫,现在先顾好你们自己,先养好身上的伤。您们已然尽职尽责,莫要再多想。其他的事,唉,让我告诉丽予——让我说,我去说吧。”
就让表妹缓一缓,等小表舅的丧仪完全结束之后,他再告诉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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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内死气沉沉。
也许是出逃异乡的人还都没回来,也许是蓖北乱局带走数不清的士兵仍留守军营以期稳固战局,也许是因那场如洪水般袭来的战乱祸事害死了不计其数的百姓。原本马如游龙的城街,如今行人三三两两,小摊疏疏朗朗。
军侯府外,挂着两大盏刺眼的白灯笼。
入府吊唁的除了各个品级的文武官,还有一些百姓。
沈清池都让他们进来了,让他们在弟弟的灵座前磕头,聊表心意。
那副又黑又大的棺椁旁,他的母亲两眼无神地坐着,林氏、丽予跪着,一点点地烧着纸钱。兰心和王檀陪着跪在旁侧。
聂霓裳在外人面前,至少会做做样子,留在前堂打点琐事,或和沈家的宗亲交谈。
可当她看见那位功名赫赫的平阳王也进来沈府吊唁,对遗属嘘寒问暖时,瞬间在心中重燃妒火。
聂霓裳瞪了眼内堂里没了靠山的那两人,还有那个依旧半点不懂事的沈兰心,气得咽干牙痒,一把抓下身上的熟麻布,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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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王刚离开沈家,柴顺的马车随后便到。
柴顺这次没有带随从,身体似乎转好了许多,看来娶妻之后有人贴心照料,面上难得有了些血色。他把母亲和妻子暂时留在柴氏老家,这次只有他一人回到新州,准备取些必要的东西,以及置买老家乡县里寻不到的药材。
当然,顶着亲家的身份,他还特意来了一趟军侯府,吊唁沈将军。
沈兰心见到他的人,心中一怔,但惊慌的神色敛得足够快,刻意平和地对柴顺行礼,仿佛她从不认识这个到客,两人不过是丧仪上偶然碰面的陌生人。
柴顺虽不能如她那样冷脸,但也表现得自然、得体,向她回以行礼。他依旧相信往事已矣,沈兰心终能和他一样,将两人的事放下。
当他徐徐地走到沈丽予面前时,忽然蹲了下来,拍了拍她的手臂,小声道:“丽予,事已至此,你莫要再伤心。阿英——仍然杳无音信,我与母亲明白,再等无望。于是我们想,你年纪还小,若也不愿再等,日后大可另择良婿。阿英和你,始终还是有缘无分,我们绝不会怪罪你的。”
听完那一大段话,沈兰心惊愕地望向柴顺,又看向顿时不知所措的堂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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