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章 (第2/4页)
所有人都想好好活下去。史书上的一句“民族大融合”,是多少血与泪铺就。拓跋骁见她神色不对,水润的眸光满是哀伤,想起她连对一个流民都心软,以为她在可怜匈奴人,不赞同自己的做法,有些不高兴,宽大的手掌搭在了她瘦削的肩膀上,捏了捏,沉声道:
“他们是敌人,对敌人决不能手下留情,否则他们只会反咬你一口。”
这是他这么多年在草原生活中学来的经验。两人都坐在床边,紧挨着,他高大结实的体型即便是坐下来也不可忽视,甚至因为靠得更近之后,这份气势更加逼人,此时被他掐着肩,姜从瑚纤瘦的身躯在他面前不堪一折,更显渺小。
姜从烟抬起眸跟他对视,浅浅勾起唇算是回应他,“我知道,王。”
只是,我们以后会变成敌人吗?
她可以接受拓跋骁有称霸天下的野心,但她不能接受他用对待异族的手段对待汉人子民。
拓跋骁见她明明同意了自己,也对自己笑了,可他却高兴不起来。
他总觉得她嘴上认可了,心里却不是这个想法。但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那些匈奴人曾经也侵略他们的王庭,杀死他们的族人,抢走了他们的牛羊,匈奴人的刀锋不会对任何人手下留情,所以他们也必须报之以更加残酷的手段才能保护自己的子民和财产。
一个成年人的思维想法是绝不容易改变的,尤其对意志坚定的上位者来说,他们认准的事,几乎没有人能更改。两人现在的关系才刚有进展,实在不是讨论这些敏感话题的时候,姜从珮不想惹拓跋骁不快,果断结束这个话题。
她再次朝他扬起一抹笑,睁着明亮的眸子看着他,“王,谢谢你昨天救了我。”
算上夜宴上那次,他已经救了自己两回了,她此前十几年的人生都没这两个月来得惊险刺激。
果然,踏进权力的漩涡,就不会再有任何宁静了。她当时也想过,如果拓跋骁不愿为了自己妥协非要拿下乌达鞮侯的性命该怎么办?
好像也还挺划算?姜从咽想,消灭一个将来会踏碎汉室山河的枭雄,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拓跋骁才生出来的一点郁气,听到这句话后便如轻烟一样消散了。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拓跋骁理所应当地说。
他并没有觉得救了她有多了不起,他把她当做自己的女人,自然会将她纳入自己羽翼下。
但想到她昨日的决绝,拓跋骁目光一凝,严肃地看着她,“以后,你不许再这么冒险了。"带着命令的语气。尽管他现在也理不清心里复杂的情绪,但他知道,他不愿失去她,不允许她再受到伤害。
姜从瑚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眨了眨眼,唇边扬起一个极浅极浅的梨涡,“属下谨遵王令!”
拓跋骁浑身一僵,五指微收,眼神瞬间变了。可她现在实在惨兮兮的,浑身是伤,根本无处下手,他就算有这个心思也什么都做不了。
拓跋骁喷出一股滚烫的鼻息,双瞳已经燃起了火。“…“只是一句小小的玩笑,至于吗?
她现在都有点庆幸自己还受着伤了,不然以男人的性,子岂会放过自己?
看来以后不能随便撩拨男人了,不然只怕他会疯得更厉害。
拓跋骁没待太久就离开了,主要是能看不能吃,连碰一下都不能,他怕自己继续待下去真的会变成禽兽。他一离开,姜从珐也暗暗松了口气。
她也没谈恋爱的经验,只是摸索着、带着试探地经营两人的关系,她处于弱势,自然要主动些才能让男人对自己上心,毕竞以后在王庭的日子还得看男人的态度,可现在看,他上得有点过头了,也不知这是好是坏。姜从珐整理了会儿思绪,然后让若澜扶着自己去见叱干拔列。
叱干拔列,她得去谢一谢对方。
她刚刚没跟拓跋骁说自己要去见叱干拔列,怕叫他不快。
叱干拔列虽然在关键时刻帮她挡了一箭,可还是没能阻止她被乌达鞮侯掳走。
理智上知道叱干拔列受了伤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好了,可拓跋骁还是有些迁怒。
可以说,所有没能挡住乌达鞮侯害她被劫走的人,在他心里都差点被判了死刑。
叱干拔列很不喜欢现在的生活,只能躺着,什么都干不了,他很想提着刀跟王他们一起杀敌,可他醒来时已经晚了,再后面,苏里他们来了这么多人,就更不会叫他这个伤员上场了。
他觉得自己这点伤根本不碍事,又要不了命,可那汉人医士一直在他耳边念叨,自己又听不懂他的汉语,烦死了,他把那小白脸赶走,结果他又抓了个小崽子过来翻译,就是那天他差点杀掉的流浪儿,那小崽子看到自己吓得腿都在抖,说句话也说不利索,结结巴巴许久才说出来一句,听得他更不耐烦,狠狠瞪了一眼过去,对方果然被他吓得连连后退摔倒在地。
叱干拔列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哈”了一声赶他们走。“叱干将军,你身上的药需要换一换。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