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开过去的旧影 (第2/3页)
,有着新生。
一株绿色的嫩芽从树根底部绽出新叶,在清晨的微光中轻轻摇曳。
洮箐静静地望着那株绿芽,奇异地,她原本拧成一团的眉毛鼻子慢慢松开。
有些后知后觉的感受慢慢浮现。
她和蒋泽昀朝夕相处那么久,从来都是蒋泽昀接住她的脾气,先做妥协。
很多时候蒋泽昀都明白她为什么生气,也知道如何化解她的脾气。
但刚才角色对调,她搜肠刮肚地试图说上一两句缓解蒋泽昀阴沉的情绪,可憋了半天,一句话也没有憋出来。
才更加感到挫败。
她以为自己懂蒋泽昀,可其实细细想来,她好像并不懂。
就像她不知道他对葡萄藤生气,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在进入拂离宫之前看起来一切如常,却失去了生的欲望。
还有他的很多事,她都不知道。
她对蒋泽昀过去人生经历的了解,仅仅停留在他有个自私讨厌的父亲,仅此而已。
“没关系。”
几息之间,洮箐的情绪就平静下来。
她抬起手,轻轻戳了戳新生的葡萄芽:“以前不懂,以后我会知道的。”
从前,她一直觉得蒋泽昀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他欠了她千年,本就该竭尽全力地想满足她的要求。
可当梦魇中的这个蒋泽昀给她带来冲击时,洮箐才突然意识到……
偏见也好、防备也罢,她对蒋泽昀的很多情绪,都不纯粹。
在她心中,蒋泽昀一直带着前世姜渊的影子,他的所作所为都被她烙印着曾经。
她从来没有把他和姜渊一分为二过。
而蒋泽昀在面对她时几乎没有脾气。
很多时候,他都像一池无论如何破坏都波澜不兴的水,包容着她的所有。
可这或许不是好事。
这世上哪有人能一直被动地接受着来自他人的情绪,而从不宣泄呢?
洮箐好像意识到了一些问题的所在。
如果抛开那些爱恨缠绵的从前,或许梦境中这个不被她和姜渊的前尘往事所裹挟的少年,或许才更真实和纯粹。
就像这株被困囿在旧树根中的新叶,或许生命同源,可它是新的开始。
她将幼苗旁边的陈土清理干净。
她想,如果要从梦魇中唤醒蒋泽昀,或许她应该拂开过去的旧影,认认真真地,看一看这片新叶。
*
小镇实在不大。
三条主干道交错在山脚,山前是一望无际的平原田野,再加上蜿蜒的河流,就构成了这里。
邻里乡亲们祖祖辈辈都是邻居,要想知道某户人家的事,实在太容易。
“蒋家?”
麦田里忙着将收小麦杆成捆打包的妇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扶正草帽:“小姑娘,你打听他家做什么?”
“蒋……蒋慕麟欠了我钱,我来讨债的。”
面对有些防备的阿叔阿婶,洮箐灵机一动,也把自己包装成受害的一员:“他说他家就在这,让我找他儿子还钱就行。”
她的这些话让手上不停忙活的妇人稍微放下了一点戒备心:“哎哟,造孽哦。阿昀还在读书呢,怎么替他还钱?老姐姐那么好的人,生出来的儿子却是个天生的讨债鬼!”
“这蒋家老大,怎么净不学好的呢?”
上了点年纪的妇人边说,边弯腰拖一摞捆得非常结实的麦秆。
洮箐见状,伸手就把妇人把捆好的麦秆拎起来,轻轻松松地放到了拖拉机的后斗里。
那得两三个人合力才能抬起来的麦秆,一下子就被她拿了起来。
妇人的吃惊实在掩盖不住:“小姑娘……你力气真大哈。”
“没事,你继续。”
洮箐笑眯眯地摆了摆手,示意妇人接着往下说。
在红螺国芜村的幻境中,她已经学会了怎么和人族打交道。
很多时候一点善意的举动,就能获得对方的好感。
有时候甚至会得到出乎意料的回报。
堆成小山一样的麦秆不过片刻就被她全运到了车上,妇人见状,算是打开了话匣子,几乎把所有跟蒋家有关的事都告诉了她——
蒋家祖上是庆云镇上从前数一数二的富户,天南海北地做生意,家财颇丰。
几十年前山河动荡,家国不安,许多商贾都破了产,可蒋家爷爷努力经营,也还保下了几分祖上的风光。
后来蒋家爷爷老来得子,对唯一的儿子蒋慕麟宝贝得不行。
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摘月亮。
在父母的帮助甚至是溺爱下,蒋慕麟年轻的时候可谓是样样顺风顺水。
可能是人生的前二十几年过于顺遂,不用努力,不用付出,就能坐享其成。
蒋慕麟太容易相信所谓的酒肉朋友,又太爱面子,只想做呼风唤雨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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