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苑 (第2/2页)
无事一般,采起桂花。
宋听时留了不多时便离开了。
阿漓采完桂花,拿回兰雪园给银杏做桂花糕,桂花糕明明是甜的,可她却尝不出甜味来,问着银杏:“银杏,你没放糖吗?”
银杏咬了一口,疑惑道:“放了呀夫人,挺甜的。”
“为何我吃不到甜味……”阿漓恍惚道。
“银杏已经特意多放了些糖了,若夫人喜欢甜些,银杏再去给你做。”
阿漓唤住起身的银杏:“不用了,这样也挺好……”
见她魂不守舍,银杏欲言又止。
宋听时去了军营,又是几日不着府,楚寻芷没多久后便产下一子,空青每日都到兰雪园给阿漓学规矩,阿漓一点都不喜欢,可也认真耐心地学着,银杏自此难以见她的笑容,空青有时想松一些,可阿漓说该是如何便是如何。空青也不好再说什么。
两月后,军队护送御驾和大臣及家眷去了别苑,凡是五品以上官员都可前去,宋听时回府接了阿漓,银杏给她梳起发髻,换了身黛绿色的烟沙裙,淡粉色的外衫,又搭着一件青绿羽纱,轻盈得体,最外披了一件粉白毛领斗篷御寒,眉画远山,朱唇点绛,略施粉黛,那大气立体的五官无需浓艳妆容也能清丽可人,更适合淡妆,这么一瞧与山居别苑的景致浑然一体,像是画里走出来一般。
宋听时从军营里回来的,马车已在府门候着多时,银杏搀着阿漓出来时,霎时间宋听时看得出神,僵在原地,竟然忘记了挪开视线,直到阿漓的一句:“给将军请安。”
才将他飘到九霄的心绪拽回,这一刻顿感陌生。
她何时变的这般端庄大气,识礼数讲规矩了。
银杏见他不动,又出声提醒道:“将军,夫人到了,要不先上马车吧。”
宋听时不动声色地吞着喉咙,“扶夫人上马车。”
阿漓踏起步子,从出府门见到他时也未曾抬头正眼看着他,一直垂首,空青教过她,见到夫婿不能盯着瞧,也不能直呼其名,更不能举止轻浮,不合体统。
她心底嘲弄着这些不着边际的规矩,却仍然照做。
马车内就只二人,一路上阿漓也未出一句话,宋听时俯盯着她,看不全她的正脸,欲要张嘴了几次,也不知该说何话。
她头上那枝梅花钗,随着马车颠簸一晃一晃,似是敲在宋听时心上,一股莫名的疼惜与爱怜冲入脑海,他抬手欲要抚上阿漓头顶,阿漓稍偏了头,挑帘望去窗外,看似巧妙地躲过他,心底却隔了万层冰霜。
山外满是枯黄,零星枯叶艰难悬坠,只要一阵风过就能落下,唯有显少不惧严寒之木翠绿如松。
阿漓心如止水望着窗外,车轱辘声声入耳,她思绪已不知飞去何处,面容满是伤怀。
宋听时盯着那侧脸,许久才移开视线,也挑了帘子望向窗外。
阿漓竟觉有些好笑,二人坐在一块,竟然无语言对。
他们也到了这么生分无话可谈的地步。
“这别苑景致酷似江南,你许是还没见过江南景色吧。”宋听时清润声音响起,没看阿漓,可话却是对她说的。
阿漓默不作声,宋听时扭头,陡然问:“慕风与你说离开上京城,是否谈过带你去何处?”
阿漓觉着可笑,时过两月他还在问着这个问题,“在我心底,哪里的景致都比不上梵幽谷。”
寒风从窗缝中侵袭而入,徐徐呼着面颊带着冷意,因出门时辰较早,此刻山里还缭绕山雾,半遮山体。
日头慢慢从东边爬过云层,跃过山顶。
“空青说你礼仪学得还不错,今日见了确实有些变化。”宋听时找着话匣子。
阿漓没客气,语气却是平和,不再剑拔弩张,“若是无话,此刻这样安宁也挺好的。”
宋听时尴尬一怔,她嫌自己吵?
见她这般冷性别扭,处在一处憋闷的很,不由起身道:“你喜静,那我便不再此处扰你心神……”
宋听时掀帘,没让马车停下,因山路不好走,行速并不快,他唤了长风,长风牵马赶上,宋听时跃过马背,踩着山尘往前面马车去了。
隔着帘子,阿漓见着远去的背影,这才放下帘,瞥回室内松了口气。
阿漓总能似有若无的闻到那股脂粉味,明明宋听时这几日没去春雨楼,都忙着护驾事宜,且楼里说风婉身子不适,不便待客。
未时过后,行往山居别苑的队伍才至,王公贵族,文武官员内务府都安排好了歇脚房间,阿漓是大将军家眷,宋听时的房间自然是不会差,独独一个院子,无人叨扰,临着湖面,偶有风来。
宋听时得布防巡逻,安插哨点,自马车二人分开后,她再没见着他身影。
直到酉时宴会开始,宋听时忙碌身影划过她视线又匆匆隐入人群,与同僚谈笑风生,看着好不意气风发。
她似乎好久好久没见着这样的他了,顿时心间酸涩,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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